每天早上还是在那个时间段醒来,然后看着家中熟悉的天花板,恩,我已经回来了。莫名地怅然若失,躺下发呆,似乎过去的20天是睡梦中一样。我把离别的情绪无限放长,然后再一点点的伤感。提笔时,我仍在犹豫,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总结,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自己。
我怀念起每天的早晨六点多,一堆孩子围着我看我刷牙洗脸,打打闹闹……
7月19日,兰州,7月20日,宁夏。正式开始开始这段支教生活。
我记得第一天他们报名时候的小脸,那被太阳晒的又红又黑的脸上发亮闪光的眼睛,仰着头怯怯地看着我,低低说:“老师好。”那是我这个夏天听到的最美的话。
我记得第一天上课时,我的忐忑,他们的兴奋。每个班的教室学生人数不是很多,大概30个,他们齐声回答时的声音特别大,他们吵闹时候让人很头疼,高年级上课,低年级的小朋友还有爬窗口的。我曾自嘲自己,说简直是磨练了我的耐心,考验了我的脾气,不能体罚他们,只能惩罚他们一遍遍的抄课文。
我记得孩子们爬着的单杠,那是学校校园内不多的体育器材,剩下的还有一个双杆,一个在草地里立着的篮球架。他们很喜欢爬那些杆子,我们晾在那的衣服通常是需要再重新洗,因为上面总会有他们的脚印,再或者就是衣服掉在土里。我不知道我小时候是否一样淘气,但我知道他们的玩具也许仅此而已。
我记得孩子们上课的教室,很旧,头顶是用木头搭建的顶,晚上的时候没有电。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是三个人坐一个凳子,有时候记笔记桌子不够,他们就蹲在地上,用自己坐的的凳子的那一角当桌子,从来没有人抱怨。没有我们小时候所谓的三八线,因为那个窄小的桌子上通常是5个人共用。
我记得那个操场,没有水泥地的操场,下雨的时候,那就是各种泥脚印,不下雨的时候,只要刮风就是沙子,孩子们在操场跑步时,脚下就是电视剧里特效下的团团黄土。
我记得孩子们带我们爬山,那里的山是没有路的,你想怎么爬怎么走都可以,那群孩子可以把那山当天然的滑梯,坐在土堆里,一路滑下去。
我记得他们堵在办公室门口,悄悄跟你说这个话,说那个话,再或者塞给我们他们的折纸作品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送给老师。
我记得每次去井边洗衣服,后面都跟着孩子们长长的队伍,那口井是在山坳间的,他们帮你又拿盆,又拿洗衣液的,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排着队,唱着歌去洗衣服,有时候孩子们还会在那口井周围放牛、放羊。然后兴奋的告诉你:“老师,我们家有好几头牛,你害怕吗”
离开前一天的汇演上,我们最后哭着唱完再见,就如歌词一样,我不能答应你,你是否会回来,不回头,不回头的走下去。永远也忘不了最后孩子们抱着我嚎啕大哭,永远忘不了白T恤上他们的黑爪印,永远忘不了那一双双开线了的旧布鞋,那个村子里,你会一遍遍刷新对于贫困的认识,也一遍遍挑战自我对于孩子们的理解宽容。他们当中有的孩子真的每天上学要步行爬山一个半小时,他们当中有的家庭真的出现今日说法中的破碎故事,但我想告诉你们,他们乐观坚强,他们善良可爱。我一直想知道我们带给孩子们什么,这个问题我真的会认真反思很久。我们逃不开生活中太多的别离,祝福满满,每个人。
西爱暑期支教志愿者 原梦
2015年8月10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