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届爱传递“感恩的心”征文25

朱灵:患类风湿性关节炎,瘫痪在床。一直卧病在床一年。20岁推着轮椅在水泥厂做库管。23岁在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下,去北京做了手术。通过艰难的康复锻炼。终于可以走路了。现在在县城经营一家茶叶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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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四季轮换着,无声无息。我只是听说,春天来了,花开了。冬天来了,下雪了。我躺在床上,一切都只能靠听说。我仿佛和这个世界很熟,又仿佛,只是局外人。房间像死一样的寂静,我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,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。我想结束这一切,也许,死了就不会再感到痛苦;也许,死了就可以结束这生不如死的生活了。


  明晃晃的午后,妈妈躺在我的旁边。我撒娇地依偎在妈妈怀里,妈妈温柔地搂着我,她头发里散发着洗发水混着汗水的味道。我眼前的这个女人,在我的记忆里,她一直都是忙碌的。大部分的时间,她都在地里干活,忙得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。我非常自责,甚至憎恨自己!我常常在思考,我活着是不是负担?是不是多余的呢?……


  妈妈每天顶着烈日在地里干活,还要时时担心我:是不是要上厕所了?是不是饿了?渴了?冷了?……有次,她匆匆忙忙地从地里跑回来!“妈,你跑那么快干嘛?”“我听到你在叫我,就跑回来了,以为你要上厕所!妈妈气喘吁吁地说,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。“我没有叫你啊!”我沉默了几秒说,心里一阵难受。如果没有我,妈妈是不是就可以轻松些,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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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生病后,这个家里就很少有欢声笑语了。妈妈变得多愁善感,爸爸变得沉默寡言。我恨自己的疾病,连家人的快乐一并带走。我再次想到了死,死了就不疼了,家人也不用这么辛苦了。我抱紧妈妈,把头藏进妈妈的胸口——“妈妈,我想死。”我用开玩笑地语气跟妈妈说,假装轻松,淡定,心里却好似在滴血。因为这是我曾经万般热爱的生活,生命啊!可是,我却亲口说,我想死。那是何等的绝望?


  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,眼睛红了,泪水在眼眶打转,我不敢看她的眼睛。把头埋得更深。妈妈沉默了几秒,认真地说:“如果你死了,我也跟着你去死。”


  整个下午,我脑海里都是妈妈说的那句话——如果你死了,我也跟着你去死!我又忍不住落下了眼泪,生病后,总是特别容易掉泪。我怕如果我死了,妈妈会跟着我去死。如果,妈妈和我都不在了,这个家不就变得七零八落了吗?我不能死!我不能让好好的一个家破碎!虽然,现在我是父母的负担,包袱,可是如果没有我,这个家便不再完整。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健康的女儿了,我不能把这残缺的身体也带走。那太残忍了,我这样想着,这样安慰着自己。


  在我23岁的时候,终于在好心人的帮助下,去了北京做手术。之前原本计划只让爸爸陪我去北京的,不让妈妈陪着去的原因:一是为了节约钱;二是怕她晕车。


  走的前一天,妈妈上班时突然哭了起来。她对她同事说:“我想陪女儿一起去,那是我的女儿!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!那么大的手术我不放心啊!”一边说,一边抹眼泪。


  同事都劝我带上妈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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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跟杨叔叔说了情况,他说:“可怜天下父母心,一起去吧。”这就是父母,平时自己闻到汽油味都会犯呕,却死活要陪女儿去看病。我知道,她是怕失去我,怕我手术会有什么闪失。


  坐车是无聊的,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,导游提议大家唱歌,一人接一首,而我听不到她们歌声。二郎山这带路况不好,车子每颠簸一次,我的心就紧张一次。经过四五个小时的颠簸,车终于到了雅安。


  车上的旅客下车吃饭,爸爸来把我背下车。“妈妈好点了吗?”我见到爸爸第一句就着急地问她。


  “晕的厉害,吃的早饭全吐完了,现在都吐出血来了。”爸爸一脸心疼地说。


 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。我坐在一颗大树下,看着妈妈扶着扶手有气无力地走下车。我很想去扶妈妈,可是,我做不到。


  爸爸说:“我们去吃点东西吧。”


  我说:“不想吃。”


  妈妈走到我面前,脸色苍白,眼神暗淡,虚弱地说:“不吃怎么行。”转身去买了泡面。


  妈妈端着泡面喂我,我吃了两口确实吃不下了。


  妈妈一向节约惯了舍不得丢掉。站在马路边吃了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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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雅安的天气,似乎都是阴沉沉的,这天风好大,连地上的纸片都被吹到了空中。妈妈站在我前面的马路边上,手里捧着我吃不下的泡面,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。她身上那件浅绿色的线衣,时不时被风吹起,头发虽然扎起,却早已凌乱不堪。她右手捏着纸巾,时不时擦眼泪。她的眼睛总是流泪,医生说是堵塞,需要手术。可是她一直舍不得花钱,我知道的,她是想把钱留着给我手术。我想妈妈眼睛的病,一定是那时,因为我突然患病整日伤心流泪所致。


  那一刻我感觉爸爸、妈妈的身体好轻好轻,轻的仿佛风能把他们的身体吹透。原来,父母的身体如此的单薄。而这些年来就是这两个单薄的身体支撑起整个家和我梦想的天空。在这之前,他们一直是我的大伞,是我的避风港。我从来没有想过,他们会是如此的单薄;从来没有想过,这个年龄应该是由我来照顾他们的。我不得不承认,他们在一天天老去,这是我最想改变却无力去改变的事情。


  风又起了,我拉上衣服的拉链看着灰色的天空。更迫切地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些,更迫切地希望可以马上手术。如果我能站起来,我的父母就不用再跟着我受苦受累了。我憧憬着几天后的日子,一定会在某个阳光的午后鲜花都盛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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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手术后,开始了艰苦的康复锻炼。医生来给我做牵引,他们把我的腿吊起来,另一头,挂上十斤重的秤砣。


  “疼,疼,……”我不停地喊着疼。


  没有人理会我,这时,医生又拿来一个七八斤重的沙袋,压到我的膝盖上。


  “啊......!”


  沙袋放上去的那一刻,我叫了出来,”我不行了!我不行了,快给我取下来!妈妈,妈妈,给我取下来!我疼!”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。


  “牵引半小时,不到时间别给她拿下来。”医生这样嘱咐我妈妈。


  “妈妈,妈妈,”我哭喊着,“快帮我把沙袋拿掉!”


  妈妈装作没听见,不理会我,低着头抹着眼泪走出了病房。


  整个三楼,几乎都听得见我哭喊的声音。我疼,我感觉快要不能呼吸了。我多想,有人能敲我一棒,把我敲晕,那样我就感觉不到这疼痛了。


  这时,病房的奶奶也抹着眼泪出了病房。时间在我的哭喊挣扎中一点一滴过去。


  取下牵引带的那一瞬,身体立刻轻松了。我在奶奶面前埋怨说:在我每次感到无力承受的时候,多希望有个声音鼓励我,可是每次妈妈都选择了回避,她只知道哭。


  奶奶说:“你不懂做母亲的心啊!我跟你们素不相识,看到你疼我都心疼,我都偷偷跑去卫生间抹眼泪。”


  这一刻,我沉默了。我突然就不埋怨了,我试着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思考问题,父母对儿女,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爱,我想,那一定是可以用命去呵护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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