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存泉,1996年1月15日时年21岁上山拉柴因保护同伴被碰伤,导致全身瘫痪。1999年开始学习写作,书要用铁夹子夹住吊在床边看,字要用嘴叼笔侧卧着写。自学了初中、高中、师范及大学课本,在各级报刊发表文章百余篇,并出版了四十万字青春励志题材长篇小说《冰凌花开》,文集《让生命歌唱》和书信集《心之飞鸿》,其中《长火柴 短火柴》被中国儿童出版社收入典藏书库《一路风景》中,《灵魂深处》获央视征文一等奖,《看望爹》被《辽宁青年》、《读者》等多家报刊转载,在青少年中引起强烈反响。
《女儿,爸爸给你什么》
作者 袁存泉
女儿,你还记得吗,你还步态蹒跚的时候,你在屋外的墙根,高兴地喊着:“爸爸你看!”跑进屋来。一个小孩,一株绿草,倾刻间,爸爸坚硬的心软了,融化了,融出两汪泪,视线朦胧。你踮起脚,侧斜了身子,一手扳着床板,一手扬起绿草,歪着脑袋极力地想放到床上我侧扭的脸前,“爸爸你看!”虽说还是差了一段距离,但我依然清晰地闻到了新鲜的草味,感受到了你对爸爸真挚的感情,于是,小草那生命的绿色,和你那纯真的眼神,随着好闻的草味在爸爸的心里扎下了根,让爸爸如茫茫沙漠的心有了生气,有了希望。
你走道稳当了,会跑了,长大了些的时候,你给爸爸采回一大把绚丽的野花,插在瓶子里,搁在我忧郁的床头,小屋里便飘散起幽雅的花香,弥漫起春天的盎然气息;夏天,你捉回小鱼捞回河石,让爸爸看小鱼在罐头瓶子里的河石上漫游,让我烦躁的心得以平静;秋霜过后,你带回一片片红叶,让爸爸看见了树叶遭受霜冻后的风采,让我知道了上帝在降下痛苦的同时也播下了美丽;下雪了,你并起小手接住几片想给爸爸看,可不等跑进里屋就变成了几滴小水珠,一回一回的,你急出了嗨声,后来,你发现衣服上的雪花完好如初,你就用小布片接回雪花,我才和那冬天的精灵得以接近,才真切地看到了出自寒冷中的精魂。
你又长大些的时候,有劲儿了,就推着轮椅,爸爸才到了野地间,沉浸在千千万万的卑微的小草和平凡的野花中,我才真正地了解了小草和野花,才真正地懂得了春天;你推着轮椅,爸爸才到了小河里,看着河水从这个轮子的车条中穿过,又从那个轮子的车条中流出,从不迟疑,从不间断,才明白了人生如水,不管遇上什么阻力、困难,只要柔韧、向前,就一定有路可走;你推着轮椅,爸爸才到了树林边,树叶纷纷而落,落在林间,落在路旁,落在我们身上,我才感受到了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”的沧桑和永恒,我才理解了雪莱的那句诗,改一下就是“秋天到了,春天还会远吗”;你推着轮椅,爸爸才到了雪地里,在回头的时候,我看到了在纯净洁白的雪地上,一道车痕,一串脚印,构成人生的轨迹,向前向前,延伸延伸,我才有了生活下去的信心。
女儿呀,你是爸爸的手,你是爸爸的脚,你给了爸爸一个又一个崭新的世界,你给了爸爸许多许多,可是,爸爸给你什么呢?
爸爸很无能,挣不到多少钱。只有等到过年,你才能高兴地穿上件新衣服,平常,你只能穿别人给的旧衣裳。人家差不多都有好玩的积木、好看的布娃娃、会跑的小汽车,可是你没有,只能玩瓶瓶罐罐、石头泥块什么的。别人家的小孩,不是买雪糕就是买冰棍,可是你馋这些的时候,就是在三伏天也要盼着天再热些。
爸爸真没用,连自己最起码的自由都弄丢了。不能把你高高举过头顶,让你咯咯欢笑。不能把你放到后背,让你渐渐入睡。不能领你跑上野地,让你嬉闹追逐。不能带你爬上山颠,让你放眼远眺。不能送你上学接你放学,让你感到安心。不能给你来自于爸爸手和脚的温暖,让你饱偿父爱的幸福。不能不能不能,一个又一个尽是不能!
女儿,我的孩子,爸爸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呀!你不会因此责怪爸爸吧?不会因此怨恨爸爸吧?
不要怪爸爸,不要恨爸爸,爸爸也想给你那些,可是爸爸没有办法,没有办法呀!没有办法给你那些,爸爸就拼命地想要给你些别的什么,一定要给你些别的什么,于是就一直努力地给着你什么,你感觉到了吗?
你还记得吗,你四岁那年夏季的一天,你吃完一根冰棍后,又馋了,就弦外有音地嚷着怪热的,目的没达到,看看我闭着眼睛,以为我躺着睡着了,就悄悄拉开一边的抽屉,偷偷地拿了两毛钱。其实,爸爸并没睡,一直觑着眼从墙上的大镜子里瞅着你呢。就是那时,我告诉了你一句话,让你永远记着,约束一生。知道是什么话了吧,对,就是那句——堂堂正正做人,光明磊落做事!
女儿,你早先爱睡懒觉,赶上不上学,叫都不易叫醒,叫醒了也是洗洗脸就又趴下了。我让你每天晨起到院子里蹦达蹦达,运动运动,你极不情愿,似有些怨气。我想对你说明道理,就喊:“来,爸爸和你谈谈心。”“谈心?”你还有些不好意思呢。
那年,我给你两块钱,让你骑自行车去镇上买彩票。天那么热,路那么远,你又那么小,不让坐车让骑车去,别人都说我残忍,又说让个小孩跑那么远就为了买一张彩票,真是想发财想疯了。他们误解了我的真意,女儿,你一定没误解吧?嗯,是,一定没。当时爸爸跟你说清了初衷,虽说你有些怕远、怕累、怕人,有些犹豫,但你还是迈出了更大的一步,而且完成得非常好!虽然彩票连末等奖都没对上,跟事先我有意给你描绘的中奖百万的情景相比,真是大失所望,但是在那失望中,你又得到了一份抵抗失望和失败的打击的能力。让你明白了人生中,不光有希望和成功,还有失望和失败,只有抵得住失望扛得起失败的打击,才能实现愿望获得成功。
咱家啥都很少,有一样却很多,知道了吧,女儿,你常以此跟小伙伴自炫:“看,俺家的书多不?”每到假期,让你尽情玩一阵子过后,我就先是给你后是帮你做出计划,天天的不能光“疯玩”,也要静下来写写作业看看书。就是如此,渐渐的,不用别人说,你自己就知道写作业看书了。
女儿,知道爸爸想要给你并一直努力给你的是什么了吧,对,就是这些:品德、健康、能力和知识。
女儿,爸爸觉得,良好的品德非常珍贵,所以想让你拥有它。拥有它,即使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,你最起码还可以做个好人。爸爸的身体不行,干点什么是多么的难,你是看到的,所以爸爸想让你有个好体格,这是干什么的本钱。自古以来,都是优胜劣汰,能者多劳,多一分能力,就多一分机会,所以爸爸想让你像小说里的那只小豹子,自己会捕食能捕食,天天都不饿肚子。女儿,爸爸小时候,没看什么书,又早早不上学了,文化低,以至于现在写东西多费许多劲,这你是知道的,所以爸爸想让你才高八斗,学富五车,将来做起什么轻松自如,游刃有余。
女儿,这些就是爸爸想给你能给你的,都是宝贝,接受它们吧,把它们放在心里吧,让它们伴着你的成长而成长吧!女儿,爸爸知道你现在已经做得很棒了,爸爸相信你将来会做得更棒!爸爸希望你成为品德高尚、体魄健康、能力非凡、知识渊博的人,成为对别人对社会有用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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